“臣等恳请陛下早立主君,广纳贤良之秀,为大盛开枝散叶,绵延国祚!”
殿内官员纷纷下跪,全都附和道。
唯独沈予成那颗懵逼的脸,看看四周跪倒的一片官员,又看看主位上的盛时梧,最后视死如归地跪下去,扣下官帽遮住自己痛苦的表情。
此时他的内心:陛下我也不想啊!但是他们都跪了,我站着就像个刺头,会被针对的!
【好好好,好一个催生办,虽迟但到啊。】
盛时梧瘫坐到龙椅上,耷拉着眼皮,身心疲惫:“左相忧国忧民,朕心甚慰,然北境初定,国库空虚,此时谈绵延国祚未免不合时宜,此事容后再议吧。”
“陛下!”
左相演技浮夸地声嘶力竭道,“如今朝局动荡,更需陛下后继有人以安民心啊!况且陛下正值青春,龙体康健,切不可错过最佳时年绵延子嗣啊!”
众臣:“请陛下为大盛江山着想!为万民福祉着想!早立主君!早诞皇嗣!”
【老匹夫!原来是盼着我死,好去母留子是吧?!】
【狗急跳墙,也不过如此!】
【不生气不生气,忍一时风平浪静,退一步,乳腺增生!】
“够了!!!”
她再次从龙椅上弹起,龇牙怒斥道:“你们当朕是配种的龙吗?!点个卯就能下蛋?”
“陛下,老臣提议,后宫不论谁先让陛下诞下皇嗣,便立谁为主君。”左相堵死她想找借口的心。
可偏偏,她就是不走寻常路!
“左相好提议啊。”她面带嘲讽,反问他,“你有没有想过,朕万一雨露均沾,分不清孩子的爹是谁呢?”
左相:“这……”
盛时梧继续嘲讽:“到时候你是不是还得提议滴血验亲,让未来的皇太子或皇太女满朝认爹?朕光想那场面就觉得刺、激呢。”
“噗!”
沈予成没憋住,当场喷笑出声。
而其他朝臣的表情汇聚在一起,都能开间染坊了。
左相气得浑身发抖,跪着哭嚎:“陛下慎言啊!此等有伤风化之言,怎可在朝堂上说出来呢!”
“啊?伤风化吗?朕坦坦荡荡向左相请教,如何能说有伤风化?”盛时梧倚靠在龙椅上,神情嘚瑟。
【老不死的,继续嚎啊!】
就在左相快要气晕过去时,又一个不怕死的出列。
“臣有决策或可解陛下所忧!”
盛时梧定睛一瞧:【这谁啊?哦,吏部尚书啊,也是左相的走狗之一。】
“说来听听。”
“陛下可效仿古制,设立彤史!由专人记录陛下何时临幸,临幸何人,时长几何以及细节,呃,总之事无巨细皆存档于史,如此皇嗣血脉绝无混淆之忧!”
盛时梧:“……”
【时长几何?连带细节都要存档?!】
【刺激啊!这是要搞现场直播加文字解说?!还是想将后宫秘史转成付费直播?】
【萧寒舒在不在,我想让他扎一针!我要冷、静!!!】
“爱卿你可真是,思虑周全。”
她恨不得将扶手上的龙眼扣下来砸他脸上,“朕觉得,你如此大才屈居吏部尚书之职,实在委屈!”
“谢陛下夸赞,臣愧不敢当。”
“张德宝!拟旨!”
盛时梧大手一挥,字句分明地往外蹦,“擢升吏部尚书陈大人,为内廷彤史总管太监!即日上任!”
“啊?!”
陈大人腿一软,直接瘫倒在地,“陛、陛下!臣不能当太监!陛下饶命啊!”
“为了大盛皇嗣有继,爱卿牺牲小我成就大我,有何不可?你也不必惊慌,朕会让太医院医术最高明的萧郎君亲自操刀,保证无痛!来人!把他拖下去送净身房!!!”
“陛下!求陛下饶命!饶命啊陛下!”
陈大人杀猪般的哀嚎声响彻金銮殿。
直至被两个侍卫拖出去,他的声音还在上空徘徊许久。
“你们谁还要申请应聘彤史的?朕这里,位置管够!”盛时梧冷冽的声音炸响。
殿内众臣各自夹着胯,屁都不敢放一个。
就连之前还义愤填膺的左相,此刻也呆若木鸡。
“退朝!”
张德宝喊完,盛时梧便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下御阶。
【哼,跟我斗?你们再投胎八百个世纪吧!】
然而刚回到御书房,就看到案桌上堆砌得像座山的奏折,她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,瘫坐在地。
【天灵灵地灵灵,有没有神仙来显灵,快救救娃吧!】
【再这么连轴下去,我明天就得去见太奶了!】
“张德宝,把这些,还有这些,叫人送到天牢给南太傅,让他务必今日内批完。”她心烦意乱地把指示道。
“陛下,这些都是今早刚送来的奏折,您不先看看吗?”
“不用!无非是户部缺银两的奏折,还有王侯将相几家吵架的事,朕看着心烦!全部拿走!”她甩甩袖,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。
“诺。”
张德宝差了两个小太监进来,心下微微叹气:陛下啊,这些可都是让您广纳后宫绵延子嗣的折子,确定南太傅不会胡乱批改一通?
送走奏折,盛时梧顿觉整个人都轻松了。
可一闭上眼,便开始心绪不宁,总觉得又有刁民在暗处想害她!
“张德宝!你去把晏琴师请来,就说朕想听曲了。”
“诺。”
两盏茶的功夫。
晏且之来了。
他走进御书房,一眼便看到她整个人蜷缩在宽大的龙椅上,魂不守舍的样子。
“陛下可是无法安寝?”
他的声音温柔地叫人酥麻,“不如且之再给陛下弹一曲静心引?”
“嗯,你弹什么都行,只要能让朕睡着。”
她怀里抱着软枕,翻了翻身子,想要换个好入睡的姿势。
可翻来覆去,还是心浮气躁地不行。
睁眼看到他寻了个离她近的位置,盘腿而坐,再将琴置于前方的案几上,作势抚琴。
一个想法油然而生。
“朕能,躺你腿上吗?”她蓦然出声问道。
他看了过来,琉璃色的眸心微不可察地动了下,“陛下方才说什么?”
【阿西,我怎么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请求?我是暴君!】
【可他的腿窝看着就好像我以前的靠枕,靠着它,一定很容易睡着吧?】
【算了算了,就这么滴吧,说不定我再酝酿会儿就真睡着了。】
“没什么,你弹吧。”
“若陛下需要,且之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。”他极其温和的柔声飘了过来。